【补档】劫后余生(未完待续)

【雪诗/古风】劫后余生

#狗血设定,严重ooc,拒绝ky,求考据党饶我狗命

#相当于《若人生只如初见》的另一条算是皆大欢喜线,设定可互相参考,架空古代偏果三

#文中诗诗语癖为方便阅读不标出

#帝王雪*城主诗


【壹】

距离海边不远的一个以丝绸浣纱出名的小镇里,来了一户新人家。

看样子似乎是寡妇带着两个孩子,童男童女算不了丁口,一个妇道人家也分配不了土地。

州知府晓得战乱年代从北方逃来江南的避难人家不少,看着一妇两幼的样子,定是家里的男人参战后再也没回来。

真不知不能农耕还带着俩孩子她该怎么糊口。


——“原籍是?”州知府一日要面对成百上千来自北方的流民,说话方式也难免公文化了起来。

——“不……晓得……”

不是粗狂的北方官话,也并非熟悉的西蜀方言,被誉为吴侬软语的雅言从少妇沙哑而又停顿诡异的语句中流出,让年过半百的知府大人刚提起的笔顿在了半空。

——“吴国……原江东人?”年过半百的知府抚了抚自己斑白的髯须,看似混沌的眼眸实则在仔细打量着少妇。


纤细的四肢,手肘部分白皙的皮肤不是普通百姓所有,就不知那面罩下的容貌如何了。

知府叹了口气,隐约觉得眼前这位少妇神似一位故人。

转念又觉得自己大概是老眼昏花了,那位故人现在已在富丽堂皇的后宫宫殿里,哪是他一届海边小州知府所能见得到的呢?


现天下的态势,群雄逐鹿中原的样况早已被一年前的僵持战所两分,不论是北魏西蜀的流民都将这渔米之乡的东吴看作避难之地,尽管如此他还是得好好把关北魏来的流民,以免除了什么岔子。

至于江东的女娃娃,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毕竟早就从7年前联姻的那日起,南雄北霸都不把昔日那个以百姓安危为首,无意出兵征战分得天下一杯羹的东吴城主放在眼里,仅仅视作成带有妇心之仁的女娃娃了。

知府大人叹了口气,出乎意料地给这一家三口落了户,顺利得让少妇自己也不太敢相信。


——“现今战乱刚平,主上下令恢复生产,兴旺人丁。你拖着两个孩子也不易,还是找个好人家吧。”苍老又不失浑厚的言语中透露出的家乡口音让少妇鼻头一酸,只能以连连点头作为感激。

老知府凝视着少妇被面纱遮盖了的面容许久,许久。


“真没想到那老知府会这么容易让城……让小姐落户,不是说他是一个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老奸巨猾吗?”带着娇气而又不失少女烂漫的细声从角落传出,为了掩人耳目刻意压低了几分,“明明自联姻之后完全就一边倒了,还多亏他记得自己是东吴人呢。”


“我怕……他是认出了诗......她不成,”秀气的丹凤眼带着忧虑,细眉紧蹙的红发妇人身着粗衣布衫,却不减半分贵气,“本想着这小镇天高皇帝远既能避人耳目又适宜她久居,没想到连知府都是个狠角色。”

那家伙到底在东吴渗入了多少?是想永远把小姐软禁在皇宫里有家不能回吗?


子怡握紧了右拳,眼眶变得湿润了起来,“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到现在民间半点风声都没透露,是怕这看似和东吴联姻实则吞并了东吴的行径因为她不在了而暴露吗?他现在还怕些什么呢!”

前去联姻的夫人因熊熊大火而尸骨全无,这本该是足以动摇蜀吴联合根基的大事?但现在的主公竟然连原城主的死讯也不公布,是怕东吴势力卷土重来趁机借讨回公道而叛乱不成?


但就现在他对于东吴的实力渗透,怕是对可能存在的反动毫不在意吧。

那么为什么要不把诗诗过世的消息公布于众举国哀悼呢?

还想演那个与妻子举案投眉的好丈夫不成吗?


“子怡姐……”如意忧虑地看着面前激动到几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原将军夫人,要知道大家闺秀的她本是喜怒不表于形的,“不如我们带诗诗姐他们换个地方吧,总会有避开眼线的去处。”

“不……就在这里吧,不论如何,这也是她的故乡啊。”子怡长叹一口气,眼眸里也露出了些许悲伤。

劫后余生回归故地,于她而言应该才是最好的归宿。


【貮】

“娘亲!今天大哥哥带我去海边了!海好漂亮啊!”被粉色的襦裙包裹着的奶团子已逐渐长成能扎起小辫的女娃娃,神似母亲的粉发和容颜却总透露了些许过于没心没肺的气质,“而且海边的叔叔伯伯还送了我很多蟹和虾呢!”

推开木门迈开小短腿三步并作两步向原本纺织着的年轻妇人,也就是她自己的娘亲冲了过来的小丫头,眼里是满满的笑意与对于赞赏的期待。


“海?”看着女儿讨好般向自己举着的河蟹还在吐着泡沫,任凭女儿在自己膝前撒娇打滚的少妇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晶莹的紫色眼眸透着困惑看着眼前刚及幼学的橙发男童,除却那双红色眼眸已几乎不见他母亲的影子。

“夫人放心,我只是带她去太湖逛了逛,没有去海的!”被盯着不由自主开始紧张的男童开始手足无措起来,“而且并没麻烦到人家,有好好付给渔民们报酬。”


“那就好。”少妇叹了口气,捏了捏像只小狗一般抱着自己膝盖不放的女儿,“这孩子可贪财了,就连给她买一支冰糖葫芦都要问伙计能不能便宜二钱。”

“我是在体贴娘亲呀!”越来越得寸进尺的女娃娃扔下河蟹便手脚并用爬进了自家母亲的怀抱,享受在温和的梨花香中,“娘亲赚钱很辛苦的。”

“你真的知道的话就不会让母亲给你买冰糖葫芦了。”木门外传来另一道稚嫩的童音,带着些许不满和怨气,是一个不及成人跨高的小书童,天生的紫色卷发即使被好好梳理不一会也会破功,年纪尚小的书生气装扮倒是十分可爱。


“不过这话不假,”温婉的女声伴随着为母则刚的严厉口气同样出现在门口,被盘好的红发和端庄的姿态让橙发的男童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小小姐你也同小少爷一样上私塾可能会给你的母亲分担掉更多。”

捂住自己耳朵的粉色奶团子撅了撅屁股,把自己不愿做的学习一事干脆地抛在了脑后,尽情享受在母亲的温柔乡里。


明明诗诗小时候可好学上进了!这孩子的性格究竟是像了谁啊!

被那张极其相似的容颜以及完全迥异的性格所刺激到的子怡的笑容有点僵硬了起来。


“其实……也没必要要求那么严格吧,子怡姐。”梨花诗抚了抚自己女儿毛茸茸的脑袋,又招手将眼里暗含着羡慕的儿子唤上前来,“我希望他们好好的,就可以了,不必做什么大官求个发达,不沦落到像他们父亲那样战死沙场就可以了。”


战死沙场……吗……子怡陷入了沉思,盯着自己过分拘谨的儿子也叹了口气。

如意还真是编了个好故事。她细声低估着,没有打破那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氛围。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她在皇宫里的时候,这些微不足道的幸福都是奢望呢。


“母亲……我……”察觉到自己母亲似乎心情阴晴不定的橙发男童有点紧张,“我不是故意不去私塾的……”

“你想学武是吧?”子怡抚上自己儿子的脸庞,这张脸真是长得越来越像他的父亲了,“那学便是了,学好了同你祖父一般报效国家啊。”

“真的吗母亲?”

“我向来说话算数。”

只不过你祖父保卫着的国家已经成为你父亲国家的掌中物了。


【叁】

“她们……应该是回江东了吧。”褪去往日沾染血腥的盔甲,橙留香怎么穿都觉得身上这件华服很别扭,真怀念当初的粗布衫啊。

若不是战争已结束,他怕是一辈子也没有闲情雅致在硕大豪华的皇宫里看到这死气沉沉的景致,被化为焦土的灰烬怎么看都和气派的寝殿格格不入,更别提这是堂堂西蜀皇宫唯一一位夫人的寝殿。


“如果你说你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一位的话,这就是必然。”身着玄服的男子凝视着早已成为废墟的寝殿,似乎轻轻一碰便灰飞烟灭,“如果说是陆小果的话,他兴许修养尽兴了便会回来。”

一下子戳中橙留香心思的话语刺得他不敢再贸贸然开口,规劝主公不要在焦土久留的谏言也被塞回了肚子,毕竟现在能开口和这个看似得到了一切实则一无所有的帝王说说话的也就他一个了。


2年前,率一方军势如破竹歼灭天下无贼五万精兵的少将手执丈八蛇矛过五关斩六将,却为了保住中了陷阱的部下的性命而深陷地阵,昏迷至今。

直至半年前,才被他身怀六甲的妻子接到江东名曰静心修养,至今没有传来吉讯。


——“江东乃四季如春之地,渔米之乡,在那里他也能早点醒过来吧。”

记忆里跟在陆小果身后古灵精怪的少女业已快成为以为母亲,而毕竟是由于自己才让兄弟至此的他再无任何推脱之词。


不必恳请,他便目睹曾经桃园三结义的兄弟前往她的故乡静养。

转眼到了今天,他同天下无贼的战况陷入僵持,两年前的步步紧逼早已占据了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真正做到了他们当初收复中原的誓言。

不过现今还在他身边的,除了橙留香以外也别无他人了。


“你还是不放弃吗……先不提公开国葬,就连披麻戴孝亦不让臣子去做,是想着不在了的人能死而复生吗?”看不惯往日潇洒自在,颇有些贵公子气息的兄弟现在阴郁惆怅的样子,哪有半分称霸天下的气势?橙留香抱胸也长叹一声,毕竟少年郎的日子是回不去了。


——你有你想要效忠的君主,我亦有我想要保护的姐妹。你为了他的大义能陷东吴于不利,你又怎么料不到我为何不能为了保护我那被软禁的城主而与你分道扬镳呢?!

距离他和子怡的诀别,已经过去了9年有余,不得不感叹,她的确是自己从小尊敬的张三丰将军的女儿啊。


想到这里,橙留香觉得喉头莫名干疼了起来,看来火焰尚留之地,空气的确不佳。

“你有后悔过吗?后悔为了所谓的忠义放弃自己心爱之人。”


总以玩世不恭示人的主公现在却变得不像他自己了,橙留香没有立即做出答复。


“那么你呢?现在作为一国之君的你,若知道当初会有这么一场大火,还会不顾一切亲自冲锋陷阵吗?”以至于连她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还是会吧……毕竟那时的我看来,她的确是可以牺牲的。”东吴已收入囊中,而他所目及的是整个天下啊。

“那我再问你一事,”回忆起子怡同自己决裂的缘由,橙留香开口也愈发晦涩了起来,“你当初……真的是抱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态将梨花诗软禁的?”

菠萝吹雪没有回答,只是用右手抚弄着院里已经焦枯的梨花树干,笑容有些苦涩。


“看来真的被她说中了,我们男人就是只重视天下和忠义的无情之人啊。”不愿伤春叹秋过久的橙留香大步流星准备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院落,却猛然想到了什么,他凝视着这把猛烈到尸骨无存的大火遗迹,开口道“这场火,是你放的?”

火情发生在他们上沙场近半年的时候,初夏之际,西南山城的雾气连绵不断,伴随着一下便是半个月的小雨,如此可怕的火势不可能是自然而燃。

只怕,不,定是认为。


“绝非。”十年沙场的默契让菠萝吹雪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大将的意思,“我不会做这么没有后路的打算。”

不提目的为何,如此猛烈的大火如果控制不当可是会引火烧身的,他不会做这么鲁莽的打算。

“朝中还有第三方势力?甚至能够潜入内院?”


虽说关于自家主公风流红颜不止的传闻从未断过,但考虑8年前联姻的同盟尚未巩固,硕大的后院也就只有一位夫人,后院起火无论如何也绝无可能。

除却为了监视院内东吴势力的自家眼线,剩下的都是东吴陪嫁而来的宫女侍女,应该绝无魏方渗入的可能,那么人为的火定是西蜀想要推翻盟约的反叛势力所为。


“绝不可能!只有这个,从一开始就排除了。”不然也不会将她软禁在这里足足3年,就是为了排除东吴具有威胁的势力和他方势力借机夺权。

也是为了......为了从自家朝中顽固势力的手中保护她,让西蜀的顽固势力再无杀手可下。


“那么也排除了东吴内部势力借机反叛的可能?”毕竟是个女性城主,想要取代的话有的是棋子可以上位,借城主于他国国都惨死奋而揭竿并非全无可能。

“那么为什么知道今天仍不发丧的情况下,他们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呢?”若是心平气和下的桃花眼必定是个勾人的姿态,可现在却只透露出帝王的杀意。


看来,他是有必要去一趟他妻子的故乡去探个究竟了。
翌日,皇宫下令全面封锁寝殿,违令误闯者以军法处之。



【肆】
深夜,梨花诗凝视着自家一对儿女熟睡的脸庞,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有人在你一醒来,记忆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便告诉你你有了两个孩子,丈夫已经战死沙场,成了一个居无定所的流民,你会怎么样?
反正梨花诗醒来的时候只有无尽的迷茫和心口隐隐作痛,后背有一处巴掌大的烧伤,但除却子怡他们也无人知晓。

刚苏醒的那阵子身体几乎动弹不得,尤其是下半身简直就像是被活活撕裂开了一般,加上看到襁褓里的孩子时自然而然涌现的母性,她竟然接受了一醒来就已经嫁人生子了的事实。
不过她不接受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不是吗?女儿那张脸让她出去不认也没办法。

如意说那是逃亡过程中所遭受的不幸,战争年代什么都可以发生。
从自己模糊的记忆里,只记得子怡姐和如意陪伴自己童年的回忆,这座太湖边的江东小镇也的确同她生长的建邺旧地有所联系。
但总觉得,她忘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儿,而且是子怡姐她们不愿意告诉自己的。

——“诗诗,你原是江东贵族的后代,因女子身份无法继承城主之位,故果姥让你无忧无虑地长大。现在你的丈夫过世,回归故里,不必勉强自己去回忆那段伤心的往事了。”子怡的眼眸里含着泪水,似乎过去的子怡遭受了许多委屈。
想必也是如此吧,在丈夫为天的战乱年代丧夫,拖着两个嗷嗷待哺的稚子,独自讨个生计,不知是不是干过炊事活才会留下烧伤的疤痕。

那么,为什么疤痕使出现在后背的呢?而且自己的厨艺似乎也没什么长进……梨花诗颇有几分语塞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能怀着两个孩子还流亡到今天她应该也挺厉害得了。
不同于女儿睡得张牙舞爪的睡姿,儿子侧卧蜷缩着,紧紧搂着她轻抚孩子的胳膊不放。

我小时候……睡相有这么差吗?梨花诗凝视着自己女儿几乎都要流下哈喇子的酣睡模样,盯着那张和自己儿时一模一样的样貌有点无奈。
突然,脑海里晃过了黑夜里的一幕,环境实在是过于昏暗,除却一闪而过记忆里腰部的束缚同下半身的压力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估计是她丈夫睡相比较差吧,梨花诗眯了眯眼给女儿盖好了被子,开始仔细打量起儿子的模样。
不得不说她儿子好好看呢,梨花诗心里是满满的自豪,只不过自己微卷的自然卷被儿砸继承了她又开始惆怅起来。
如果这一头漂亮而又秀丽的紫发是直发该有多好啊?

恍惚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某个紫色直长发及背的身影,身着小厮的衣服却丝毫掩盖不住其贵气,精瘦的后背和修长的身躯,定是个伟岸之人。

“我这两天一定是睡得太少了,脑子里都开始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梨花诗自言自语,眼里终于有了乏意,宽衣解带了起来。

深夜的烛火被寒飕飕的晚风熄灭,同一个夜里,有人清闲有人忙。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第二天大清早就见着子怡姐气冲冲地赶进门劝她收拾行李,但不过半会儿又无奈地连连叹气起来,让梨花诗除了迷茫就只有困惑。

“诗诗……你冷静一些听我说,”子怡突然想到卧榻还有两个熟睡着的孩子,声音压低了许多,“可能,我们必须要搬家了。”

“为何?”不知为何,梨花诗内心没有半分波澜,对于子怡的焦急更是心生不解,“今早镇里出了什么事儿吗?”

“今天镇里出了公告,说是主公将要来江东审视,考察战后的近况,体恤民情!”子怡刚想质问梨花诗为何全然不慌,转念一想又刻意故作镇定起来,“我是怕你流民的身份被发现,在这里的落户也会出岔子。”

“如果是主君的话应该是去审查大市镇的吧,也没有闲情雅致把我们每个江东小镇都翻个底朝天的。”镇定自若的梨花诗显得不慌不忙,无意间透露出了曾经自己的气质,“所以子怡姐你不必这么担心的,真要被发现了再迁也不迟,而且战乱过后是发展经济的好时候,虽说我一届妇人,但好歹也算半个劳动力,应该不会赶我走。”

不是这个原因!我害怕的不是这个原因!上馆子怡现在没有闲情雅致赞扬自家城主的镇定自若,她得不动声色地把梨花诗一家带去另一个与世隔绝叫他永远也找不着的去处。

“不过子怡姐,你如此失态,难道是有别的隐情吗?”梨花诗看着顾左右而言他的子怡,嗅出了端倪,她似乎不是害怕自己流民的身份被发现,更是害怕自己和那个主君相接触。
“我……”果然即使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城主依旧是城主,那份缜密的心思绝非一般庸脂俗粉所能比。

“难不成……西蜀和那孩子有关吗?”
子怡心下一惊,从梨花诗的紫色眼眸里见不着任何情绪,不知她是恢复了记忆亦或是推断,“何出此言呢诗诗。”

“因为子怡姐你以前说,你自请下堂。在东吴哪里有敢动张将军千金的大胆人物,你也不会同敌国结成秦晋之好,那定是嫁给了西蜀势力不是吗?”梨花诗面带微笑,似乎看上官子怡难得慌张也是不错的体验,“你是在怕这次从西蜀来的大人物中有那孩子的父亲吗?”

等等,诗诗你是在讲我的孩子!?子怡煞时觉得信息量太大她要好好斟酌,心力交瘁地恨不得干脆跳江算了。


“我为什么要怕他!只不过是一条咸鱼……啊……”一时焦急把关键讯息给透露了的上官子怡连忙唉声叹气,她本来想把西蜀的一切都压在心底,不让梨花诗发现。
“咸鱼……”梨花诗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显得有点懵,“子怡你的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

——谁让我心怡的对象是个猪头呢?
——额……大小姐我劝你三思,虽说是乱世,但选对象还是选个人更好些。

“我不……”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逃不了吃力不讨好的结局!子怡二十九年的大方端庄即将破功,毕竟这实在是太难了。
“那么子怡,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直到现在还在隐瞒和担忧些什么呢?”

似乎刚刚的一切插科打诨都是为了放松自己的注意,现在正襟危坐身着便服的梨花诗依然是过去的那个东吴城主。

“果然,一直对你隐瞒也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子怡朝着卧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谨慎地望了望窗外,“其实诗诗你的丈夫原本是西蜀的人士,我生怕你会被发现。”
梨花诗不动声色,静静地等着子怡的下話。

“你的丈夫是西蜀相当重要的人物,战死之后,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因为你是他的妻子,也是东吴的人,他们怕是会对你下手,将你灭口。”
梨花诗敛起了自己含着水雾的眸子,心中的迷雾算是解开了些许……

但也许,这是又拢上了一层新的迷雾。
上官子怡看着梨花诗了然的神情,紧紧攥着右拳。

【伍】

“近年来进入东吴定居的流民名单都在这里了?”菠萝吹雪看着面前摞起的书卷,看来是一项大工程,“大约7年前,战争刚刚开始阶段的时候你对于落户的人有无特殊印象的?”

眼前的知府是个土生土长的东吴人,年过半百的年纪也定是见过她年少时的模样,不论如何应该有印象。

“7年前主上您率军出兵之时,江东已与您结盟,战力大增,大家都觉得这场战争势如破竹,落户的多半是前些年西蜀饥荒来东吴避难的灾民,实在是没有令臣下记忆深刻的。”年老的知府低着忠君顺从的头,脊梁依旧坚挺。

“那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了,7年前,年芳二八来到江东落户的少女,你是否有印象?”菠萝吹雪含笑看着眼前低着头的臣子,颇有几分过去玩世不恭的贵公子气派。

“老臣不知主君的意思。”知府依旧没有抬起头,话语也没有软下来的意思,“但若是这个年龄的灾民,大多数年纪相仿的少女都待字闺中,即便是灾情严重也是同父兄长辈一同前来避难,孤身一人了无背景实在是没有。敢问……”

苍老的眼眸似是能洞察一切,毕竟阅历是面前年轻的帝王所还欠缺的。
“敢问主上您这是……”

“既然你也觉得孤是个涉世未深的帝王,年轻人在可以尽情放纵的年代不放纵一把,岂不辜负了大好时光?”带着磁性的嗓音含着笑意,主座上的帝王既没有发怒,亦无过于尊严气场,当然,若忽略眼里的精光的话。

“老臣明白了。”

翌日,疑似君主前来东吴选秀的风声不知给何人透露了出去,在东吴的城镇里亦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子怡姐子怡姐!”得知风声的上官子怡也在思索着对方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将亚麻色的卷发盘上去的年轻小妇人便揣着身子心急火燎地赶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他变相承认城主过世了吗!?”

“你的孩子呢?还有你这个身体竟然还敢给我跑,不怕烙下病根吗?而且最近注意些,不要提到城主这个词。”子怡凝视着花如意过出月子的疲惫身子,如同长姐的指责让如意有些语塞委屈,心里低估着当初把梨花诗救出来安顿好的不也是孩子才4岁的子怡姐嘛。

“承认诗诗过世谈不上,他是想借着这个风声透露东吴的那位夫人已不受宠而且东吴势力已经完全收入囊中的消息吧。”子怡气得手都在颤抖,精致的额头似有青筋暴起。
“而且特地来东吴选秀这明显是想找另一个年轻貌美的代替诗诗姐的位置吧?”

 这件屋内正在义愤填膺的诉控,以及传得风声鹊起的谣言似乎都与卧榻上为刚睡醒的女儿梳发的梨花诗毫无干系,她看着自己还犯困打着哈欠的女儿和已经换好行装准备去私塾求学的儿子,颇有几分好笑。

“看来子怡姐这不是想多了吗,人家年轻的帝王是来寻欢作乐的,唉自古蓝颜多祸水。”不过能平定战事,江东也算是百姓安居乐业,她这种小老百姓也不敢为帝王的传宗接代大事提意见。

等待着母亲为妹妹梳理着装的男童站在阳光底下,紫色的卷发似是被染上了一层金光。
当然,如果梨花诗知道再也寻常不过的帝王选秀会演变成浩浩荡荡的送女儿大军的话,她就不会觉得与她无关了。


毕竟她现在被镇长仅有几户大户人家的骄子给围得水泄不通,抱着女儿连送儿子去私塾的路都被堵塞了。

难道是这位传说中的英年才俊相貌过人了不成,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以前这条路上可是静谧得连个马车都罕见,今日竟然来轿子了?

梨花诗的右眼不由自主地跳动着,面纱下的面容如果能叫世人看见那可就不是尴尬二子能够概括的了。


“母亲……这样下去迟到了,会……会叫先生打手心的……”看着自家儿子因为紧张而逐渐结巴起来的语句,梨花诗心中也挺着急,不过转念一想,可能这也是上天注定。

“那今日母亲就帮你给先生请个假吧,毕竟帝王在上,小老百姓无法有所不为啊。”


明媚的春光没能掀起骄子上头年轻姑娘家的美貌,倒是侧漏了已经拖家带口妇人的面纱,叫那张依旧沉鱼落雁的容貌给外人看了去。

有儿有女心满意足的梨花诗自然不会晓得轿子边上的护卫同自己的干系,也不会想到自己命运的齿轮就在这小小一瞥又给重新步入了正规。


——tbc


September
09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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