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向】与你并肩
#开局必定ooc,请非战斗人员马上撤离
#群向指的是视角和出场人物有些繁杂,并没有明显的主次人物之分,中心人物我会打tag
#文章中有排球这项竞技运动出现,但因种种考虑略化处理
#一个小贴士吧,我文章中绝大多数情况下天叮是以父子形式出现的,有雷点的亲请注意
#非感情向
[正文]
[00]
象征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人去注意比分。
球场上所有的球员都大汗淋漓,球场上出现了不少瘫倒的身影,双方的教练也不知不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知过去了过久,体育馆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一切对于获胜队伍的队长橙留香而言是木木的,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嗓子眼疼得发烫,就连主裁判做出的双方致敬的手势在他看来都出现了幻影。
如果不是菠萝吹雪使劲拍了他后背一掌,他兴许会把双方队长握手和致敬望个精光。
体育馆内绝大部分都是对方队伍的应援观众和球迷,虽然半决赛已经出现了不少对于他们这匹名不见经传的黑马队伍十分关注的懂行者,但是真正看到一支历史上从来没有名气的队伍打败了昔日的强队迈入决赛,体育馆的反应也是震惊大于激动。
还记得当初朝鲜迈入世界杯的情景吗?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橙留香接过替补队员递上来的毛巾和水壶,几乎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
这一切仿佛南柯一梦一般,从他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加入大学校队,在大运会上初战,不算高挑的个子和笨拙的动作让他不可能成为任何一个职业队伍的候补对象。
只有一个完全未曾听过,如果不是教练给出俱乐部证书甚至橙留香还会怀疑其合法性的小球队伸出了橄榄枝。
橙留香的身体条件并不算特别好,距离一米八近在咫尺的身高,身上过于发达的肌肉导致的动作笨拙,位置上样样都能打却样样半桶水的技艺,也难怪他被职业队挑中的时候,会怀疑对方的合法性了。
橙留香紧紧掐着自己微微颤栗抽筋的小腿,在休息室的时候还是半梦半醒。
他们赢了。
初赛时进入全国赛的战战兢兢,十六进八的死要牙关,到半决赛每一分都像是拉锯战换来的持久战,他们进决赛了。
怎么会呢?在充斥着汗臭味和喘息声的休息室,这位被唤死正经到不懂得变通的队长,这位一直自我强化训练到深夜的队长,终于带着哽咽捂着毛巾泪如泉涌。
擦干了汗水换完了衣服的小果叮就站在更衣室的角落,看着从大学就一直在一块打球的菠萝吹雪和陆小果打趣橙留香迟钝到就连赢了都是半小时后才反应过来的憨样,三个人最终打抱作一团热泪盈眶。
小果叮觉得今年才加入队伍的自己像是个局外人,但莫名内心也被这种激动所充满,眼眶也有些湿润。
“你知道我们决赛的对手是谁的对吧?”疯清扬教练的眼神总是高深莫测,如果不是父亲的推荐小果叮根本不信任这是曾经职业联赛的球员。
半决赛结束后双方退场前,身着灰白色运动服的疯清扬叫住了他这个自由人,没有叫住作为队长和大主攻的橙留香,而是叫住了他这个半决赛其实没有打完全场的自由人。
小果叮很清楚疯清扬教练叫住自己的缘由。
以往的决赛几乎都是几个强队之间的对决,这次他们打败的对手也是亚军候补之一,只可惜迎路遇上了他们这队黑马,一队没有一个突出有名气球员的黑马。
而决赛的对手,则是职业联赛的常胜将军,也是那个人所在的球队。
“尽情去打吧。”疯清扬看着小果叮点了点头后,眯着眼笑了笑,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让小果叮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个期待已久的笑容,和之前他们队伍打赢时教练平淡的表现不同,这张决赛的入场券也让教练心潮澎湃了吗?
一直到决赛结束之后,小果叮才明白,那其实是心愿终了的如愿以偿。
[01]
自打进入了俱乐部练习,所有球员就都住在俱乐部提供的集体宿舍之内。
本身大男人们住在一块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日艰苦的锻炼带来的疲惫,营养均衡的伙食带来的身体健康,夜晚时候的倒头就睡很少让人会去胡思乱想些什么。
但决赛之前的最后一个月,因俱乐部大股东的扬眉吐气而好不容易有了半个月假期的小果叮突然在鼾声不绝入耳的集体宿舍里失眠了。
“想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
打断小果叮漫无目的思绪的是他的室友,一个样样硬件都值得他羡慕甚至嫉妒的人物——菠萝吹雪。
而这位他最大的竞争对象此刻却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在对铺盯着电脑准备开黑。
菠萝吹雪并不是体育生出身,排球也只是大学才开始接触。
最开始只是因为排球校队有着加学分加综测的好待遇,并且啦啦队还有不少好看的妹子,以及如果大运会取得成绩学校还会有补贴这些十分真实的理由进的校队。
187的个子,矫健的速度,匀称的身形以及极强的学习实践能力,仿佛上天把天赋全送给了这个人一样。
这些小果叮都是从橙留香的只言片语中总结出来的,但他不明白菠萝吹雪加入这个小俱乐部的原因。
光看他在大运会几场比赛的记录和发展潜力,几家强队招他当替补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事儿菠萝吹雪从来没有自己提起过,他们这些队友肯定也不方便问。
“你......也想来一盘?”菠萝吹雪被背后的人性荧光灯盯得发憷,平日里的训练别说开黑了,就是电脑开机的时间他都巴不得剩下来会周公。
副攻这个位置虽不像二传那么容易断手,但是训练结束后觉得自己手凭空消失的情况也真的是十有八九,难得俱乐部放假肯定是要把没打的排位赛打回来。
“不了不了,你玩你的。”小果叮嫌弃地摆了摆手,有点阴暗地觉着眼前这个上天的宠儿是不是真的没有心理压力这个东西。
较好的长相,极佳的天赋,娴熟的技术,后天培养却完全不熟的球感,甚至这个小俱乐部数都可以数得出来的女性球迷都是为他这张脸来的。
有时候人比人真的气死人,小果叮内心继续黑暗着,似乎舍友明日被电线杆撞了他还会幸灾乐祸几句。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如果这个副攻在决赛关头出事儿,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感冒为了集体荣誉他也要把室友看好。
小果叮潜意识里一直把菠萝吹雪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哪怕他们一个是副攻一个是自由人。
因为小果叮很清楚,自己是因为逃避才当的自由人,他的身高注定他不能企及以身高为较量的职业男子排球联赛中的空中赛,他只能盘踞在地面。
——“有谁说过,矮的人就一定只能打自由人了吗?”
突然耳畔回想起熟悉的冷漠语气,小果叮摇了摇头,躺了下去。
[02]
看似开黑着的菠萝吹雪,其实只是把电脑屏幕和壁纸都调黑之后对着屏幕发着愣。
他一开始的确是打开游戏准备放松几波,但因为太久没有打游戏而且手指尖微微犯麻,以及好久没有换的显卡装备和俱乐部宿舍卡到爆的网速,还有系统配置队友的坑属性,他开了5局都被秒了。
当然这一切,队友归结于他的菜,于是他一气之下就关了游戏。
听着身后舍友的呼吸声渐趋平缓,菠萝吹雪却不是很想睡觉了。
他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却又就是不想关闭电脑闭眼入梦。
大一入学时期还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手这时已被厚茧以及狰狞的伤疤密布着,几处指关节还有肉眼可见的淤血青紫,应该是半决赛的时候拦网拦出来的。
同橙留香还有小果叮他们那些从小打排球的人不一样,菠萝吹雪自打进了俱乐部就一直在迷茫着,迷茫着自己的未来。
他不是只有打职业赛这一条路可以走,他本来也不是个体育生,他完全可以走应届毕业亦或是留校读研,他的职业也不固定,虽说读的是工商但并不意味着他被限制了。
那么他为什么走上了打职业排球的这条道路呢?
这条路充满了荆棘,而且运动员退役后还面临着就业困难和满身是伤的风险。
他有什么一定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必不可少的理由吗,哪怕是执念也好。
菠萝吹雪有些凌乱,训练时被发箍束缚着的刘海已经长到了眉毛,低下头就能挡住他的眼神,那双可以说是从好看到伤痕累累的大手随意将自己的发丝撩到一旁,点开了将近半年不曾使用的社交软件。
列表出现的头像是清一色的灰暗,毕竟大半夜的谁还不睡觉啊。
菠萝吹雪看似是个交际圈很广的人,其实是个很孤独的人,他的内心并没有对人敞开。
他点开了一个用着默认头像的列表,而聊天记录这已经是1年之前的事儿了。
对话框里默认的女性形象以及极其简单明了的个性签名让他宛然,原本烦躁的心似乎也平静了下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个大学半路才学起排球的人,走在职业的道路上有多么困难。
有着高挑的身高又如何?学习能力强效率快又如何?身形矫健速度迅猛又如何?
很多经验不是因为长处和有点才有的,而是因为有阅历和加倍付出的努力换来的。
球感是能够培养的,技术是可以磨练的,而经验和经历是不可替代的。
菠萝吹雪深切知道着自己的劣势,高傲的自尊又不允许他轻易低下头颅,上天给了他优秀的硬件又如何,在接球时他的身体动作依然不够灵活,他并没有岁月换来的已经成为身体条件反射的下意识反应。
如果只是在大运会那他应该能算是优秀的吧?但是在职业上还是差得远了。
这世上从来就不缺比你条件更好的人,也不缺比你经验多经历久的人,如果你的有利因素仅仅是上天给你,你迟早有一天会被淘汰的。
今天这个队伍的成功是因为队伍里从来不缺有着优势还艰苦训练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仅仅因为有天赋而留在俱乐部的。
如果没有天赋,用后天的技术去弥补就是了。
那些因为自己的先天不足就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的人,只是自己选择了放弃罢了,菠萝吹雪突然回忆起大学时期偶尔看到的一场职业联赛的球员采访。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面对着墙熟睡的小果叮,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和记忆里的职业球星很相似。
能够打破先天的不足站在球场上的人,向来都是更令人钦佩的。
菠萝吹雪敲打着键盘发送了一句简短的话,不必等待对方的回复就关闭了电脑界面。
窗外是一片月明星稀,但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荧星的光芒从来不逊色于月色。
[03]
梨花诗看到菠萝吹雪发给自己消息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半条命。
颠簸的大巴经过了3小时的奔驰,在郊区的一家外观看起来便相当富裕的俱乐部停了下来。
从大巴上下来的都是身着大运会强校运动服,在赛场上一展身手过的学生们。
晕车带来的头昏脑涨和胸部的呼吸不畅让梨花诗连自己教练天山果姥的脸都有些看不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吃早饭这个事实,毕竟送给俱乐部的见面礼是一份呕吐物就不好了。
她的呕吐物又不值几个钱.......梨花诗无奈地想着,瞬间有些反胃。
上午的阳光已经开始刺眼灼热起来,其他强校的球员佩戴好了参观证一个一个进入了体育馆内部,而梨花诗坐在木椅上,等着和自己老朋友通话的天山果姥的返回。
身体不适的姿态和娇小的身形,抱着矿泉水的样子宛如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一般。
简单在智能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屏幕便显示出电量不够而草草关机,梨花诗觉得今天她出门可能没有翻黄历。
静谧到就像是郊区大型有限公司的俱乐部,金碧辉煌的俱乐部logo以及外侧的喷泉后方映射的大荧幕,上头是俱乐部有名的教练同领导的握手照片。
梨花诗盯着荧幕上沉稳微笑着的中年男子,突然觉得这个玫红色长发的男人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家俱乐部出名的不单单是曾经在职业联赛乃至国际比赛留下显赫成绩的现任教练,还有近几年国内职业赛的优异成绩和那个就连不关注排球的人都有听闻过的传奇人物。
“久等了,这是你的参观证。”天山果姥踏着高跟的步子缓缓向梨花诗走来,一身精干的女士西装实在让人看不出她是一个高校校队的教练,而保养得当的容颜和依旧挺拔匀称的身姿也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可惜她那一头银发暴露了她的秘密。
天山果姥的眼里含着奇怪的笑容,这是梨花诗不想看到的,因为每每教练向自己露出那个笑容准没有好事儿。
“我们这次可以当个特别vip,”果姥俏皮地将食指竖于唇前,比了个神秘的手势,“不单单可以参观女排的训练,甚至可以观摩男排的现场训练。”
距离秋季联赛的决赛仅剩不到一个月,本该关起来进行保密训练的种子选手这么大张旗鼓真的好嘛?梨花诗觉得自己的胃还是没有平复好,过于的惊喜就是惊吓了。
能让一个非俱乐部成员关注种子选手的训练,真不知道是俱乐部胸有成竹还是果姥太有面子。
梨花诗耸了耸肩,一副言听计从的妥协模样,跟随着自带霸气气场的天山果姥走进了堪称豪华二字的体育馆。
精致宏伟的外观,直通喷雾的清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不用说是体育馆,就算是学校的学生交流中心也不过如此的,梨花诗感慨着资本的力量。
目睹着师徒踏进体育馆的身影渐渐消失,一个身着黑色运动衫,带着口罩和深紫鸭舌帽的身影从俱乐部的专属车辆上缓步下车,单肩的运动包上,是独家赞助俱乐部赞助商的商标。
不同于其他学校的教练一直向自己的队伍解说些什么,观摩的整个过程天山果姥几乎是一言不发,只是别有深意含着笑意凝视着梨花诗。
这让梨花诗感到压力很大,攀着栏杆眺望着中心球场的认真姿态都快有些维持不住,娇小的手紧紧地捏着金属栏杆,指缝间都有了湿意。
专业球队实在是不能和校队相提并论,不论是训练安排的合理性,伙食的营养考量以及定期的身体检查,就连身上的训练运动服都是全套赞助商的名牌。
这就是职业的强者吗?梨花诗的脸扭曲成了苦瓜状,实在不懂得果姥特地带她这个队伍里的小矮子来职业俱乐部的含义,她距离毕业顶多能再打一次大运会,她也绝对不会踏上职业的道路。
队伍之中的佼佼者实在是太多,梨花诗还是有定位自己的自知之明的。
“看样子你是对专业队伍的实力不太满意?”果姥底下腰趴在银色的扶手上,视线和梨花诗在同一水平线,这让梨花诗能够近距离看到果姥脸上那一层细细的粉底和眼妆。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如果有地洞,梨花诗想要钻进去。
她能被果姥带到这里来可能是因为她在大运会上的优异表现,身高的弱点在矫健的速度上弥补得极佳,女排的进攻并不以纯粹的力量,猝不及防的短平快能带来更多的分数。
梨花诗是从高中开始打排球的,最开始的缘由再平常不过,因为其他可以划水的体育项目都被人抢先一步了,她就只能老老实实在三大球之中选一个。
梨花诗是一个决定做一件事就要把事儿做好的个性,不在乎事儿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不在乎事儿值不值得,就是这么个耿实的个性。
她并不觉得打排球有多么大的乐趣,只是一直坚持到了现在,没有放手的理由。
但是上了大学进入校队之后,她第一次有了竞争意识,不为了分数和成绩,而是为了提高,为了打赢比赛而去打球。
也真是因为对手实力差距的抬升,她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势。
你的弱点一直就放在哪里,你不能去改变它的情况下,你起码要去正视它。
果姥看着梨花诗澄澈几乎什么都没想的眼神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瞄到了球场边缘的一个黑色身影,双臂下隐藏着的涂着玫红色色号的双唇划过一段弧度。
“既然女排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看看国家级实力的男排训练了。”
天山果姥的白衬衫因为她的动作起了褶皱,也更暴露出她多年保养的曼妙身材。
梨花诗侧过了自己的视线,觉得有时候弱点不去正视它起码能让自己开心些,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自然松弛着的胸前的T恤,有些冷漠。
“这可是多少人做梦都没有的机会哦,”果姥站起身理了理褶皱,随意捋了捋身后的发丝,“职业联赛的一张决赛贵宾座的票子可不好拿,所以你得赶紧庆幸你有这么个好教练吧?”
体育馆的灯光炙热到能让旁观者都滴下汗来,梨花诗揪着胸前的布料散着热,对于果姥的日常耍宝没有任何想法。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喜欢带着自己四处跑啊?
梨花诗自认自己不是个讨老师喜欢的个性,不如说她生来的自然表情以及冷僻的个性反倒是给人一种讨人厌清高的既视感。
她最对付不来这种一直贴上来的人了,因为她也不懂得拒绝。
为什么天山果姥这么喜欢梨花诗呢?
自然是因为从心爱的徒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04]
“话说你今天倒是难得很认真在看啊梨花诗,平时的话应该早就玩起手机来了吧?”
“那是因为.......手机没电了......”
“是我对你期待太高了。你回去给我加练。”
“.......”
天山果姥双手交叉置于胸前,闷热的室内环境让她早就解开了上身的西装披在肩头,衬衫更能凸显出极佳的身材。
她眼角的鱼尾纹和透着精光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这个满头白发却又身材挺拔的中年女性本身就是个矛盾的复合体。
面对着和当初简陋的少年宫国家竞技场截然不同的体育馆,敞亮的采光,宽阔的场地,到位且符合国际标准赛事的器械,俱乐部专用的营养师和教练。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你的内心是什么想法呢?师兄.......
天花板的灯光依旧是绚烂的,但是四周围的观众席却是简陋木椅拼凑而成,水泥地的台阶透出贫穷的气息。
这是消失于过去时代的遗产,终究无法进入新的时代。
果姥是因为发育较好的身高以及过硬的身体素质被招入训练队的,在那个年代,竞技体育似乎只有夺冠一个目的,只有退役当教练这一个选择。
不过作为女性而言,她还有着嫁人这个选择吧......
天山果姥对于排球并没有过多的热诚,估计没有女孩子愿意每天练得灰头土脸,一不小心还捞得个骨折脱臼的下场吧......
但是果姥很喜欢看别人练球,在大部分队员都遵循着教练的训练计划,仿佛大多数高考生高中就是为了高考这个目的一样地练着球。
他们知道自己练球是为了被选上国家队,踏上竞技体育的道路,却根本不曾细想过为何如此,仿佛陷入了茫茫人海被推搡着向前。
那时候的果姥已经15岁了,即便退役勉强能读个职校中专,也不可能走上大部分人的路。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只能在打排球的道路上前进。
更多的时候道路不是自己选择的,而是只剩下了这条路可以走。
兴许是内心早就放弃了人生的其他可能性,青少年时期的胡思乱想在停止训练之后变得愈演愈烈,果姥倾向于自己待在体育馆看着“努力的那群人”加练。
平心而论,那时候拼命给自己加练的大多是资质平庸而又不出挑的人物,只是不顾一切地练着企图给自己带来满足感,其实只是逃避着自己并不出彩的事实。
但与大部分加练想要获得教练表扬或是国家队目光的一般队员不同,总有两个人,在简陋破旧的省队体育训练馆里闪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果姥并不熟悉男排的任何人,但是同属于一个体育馆的身份让她们抬头不见低头见。
再加之两队教练的师兄弟关系,果姥无意识中知道了那两道光的名字,之后这两个名字曾经占据了将近十年国家队男排的高光期头版头条,不过那已经是后事了。
疯清扬和东方求败,位置是接应和主攻,只有这两个人,在当时的体育馆里闪着与众不同的光。
兴许是这么个大半夜不睡觉喜欢看人加练的女生也算是一朵奇葩,他们三个就这么熟悉了起来,也算是枯燥的体育生涯里少有的一段幸福时光。
倒推师门还给彼此扣了个师兄妹的头衔,但是果姥一直很清楚,那道男女的铁栏终究让他们看不到同样的光景。
芸芸大众总是更关注能凸显自我价值的事物,在国际上排名更为靠前的女排让她这个应该算是最会摸鱼的人站上了世界的舞台,并最终带领着队伍站上了领奖台。
但是两位师兄却在世界舞台上几乎是一直默默无闻,直至受伤退役消失在人群之中。
见着比自己优秀的人泯然众人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曾经站在自己身前的高光却成了领奖台打在自己身上的幻照灯的影子。
当然在三十年过去后,她的名字偶尔还会被大众忆起,但是师兄们的名字除却少数关注者在意的俱乐部教练之外,几乎是淡出了大众的视线。
——“不考虑出国吗?如果这个舞台没有你执着的,不考虑去寻找那个可以让你发光的舞台吗?”听闻仅仅是腰肌劳损便打算退役的东方求败的消息,那时正火得全世界打巡回赛的果姥还在百忙之中抽空打国际长途询问。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我发光的舞台,而是没有让我求得一败的对手了。”
直到后年回国仔细打听,果姥才终于知道了疯清扬早已因为右臂骨折不得不因病退役的消息,因为并不是出彩的mvp人物,甚至退役也没有新闻媒体关注。
这两道曾经在果姥人生中出现的高光,就这么暗淡了下去。
数年后果姥转行成为裁判员,到正式成为高校的球队教练和体育协会的名誉主席,果姥都再也没有找到过自己人生中的光。
而现在眼前无比闪烁的体育馆天花板灯光,在果姥看来,也不过如此。
“秋季联赛的决赛的票我搞到了,去看看吧。对你训练有帮助的。”果姥看着被灯光照得懒洋洋的梨花诗,回忆起了那个身着粗布运动衫坐在木椅上看人加练的自己。
“果姥你忘了那是工作日的晚上,我是要上课的。”梨花诗毫不犹豫地拒绝,下意识想要打开手机又无奈地放了回去,不久便听到了手机自动关机的震动声。
然后被自己面慈心恶的教练用眼神攻击着,无奈叹了口气准备写给辅导员的请假条。
“因为是果姥老熟人的队伍第一次打进了决赛所以让我去看吗,那我赌一回这次赢家还是种子队。”梨花诗摆了摆手,毕竟往日同样的种子队伍打决赛也没见果姥这么热心。
只能说明这次杀出来的黑马更值得果姥关注了吧?
“这可说不好,”果姥感慨地笑着,目光里是一片塑料制的五彩座位和塑胶木板的赛场,却仿佛回到了那个布满灰尘的水泥运动场,“这场比赛说不定一生中也就只有这么一次。”
梨花诗张了张口,把心中果姥您才五十的内心吐槽给吞了回去。
和上了年纪的人聊天真累,感觉提到什么都会让对方感慨人生。
——想要回家好好睡一觉的梨花诗。
[05]
——“你如果真的想在排球这条路上走得远,你向前的目光里就不该只有我的存在。”
在破旧的小区排球场里,小果叮抱着自己双手都控制不住的排球,仰头望着那个夕阳下看不清表情的身影,抽泣着。
夜幕降临时分,等来的只有安抚的母亲,却没有沉默的父亲。
“小果叮,你是不是对决赛很紧张?”距离决赛的开幕不足5小时,早早热身也只会浪费体力,坐在休息室的队员们三三两两放松着,将心境调整到最佳状态。
陆小果望着低头看着自己AJ半天仿佛自闭了一般的小果叮,原本想打算看不见,但看对方一动不动了半个小时,只好无奈地开口。
“不过我也说不好什么,毕竟我也很紧张啊......”陆小果摆了摆手,一直平淡且有些疲惫的眼神完全没有起伏,那张嫌麻烦的脸也没有其他表情。
所以你就和你女朋友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我可谢谢您了陆小果。小果叮嘴唇微微抽搐着,把对俱乐部最大股东独生子的吐槽给压了下去。
“对了陆小果,我以前一直想问你个事儿。你为什么来俱乐部打排球?不是说你不能来打,是你还有更多的选择吧?”想想王思聪一样的人物竟然在一个三流俱乐部里打球,说不定比赛结束就缺胳膊断腿的,实在是难以理解。
“因为这是我父亲名下的俱乐部啊。”陆小果动了动嘴脾气,表情有些惊讶,仿佛在质问小果叮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还要问他。
你这是故意的还是说你太天然呢!?小果叮莫名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然后听父亲说一开始队伍人还没齐,我也没什么想干的事儿,还学过两年排球,就来了。”陆小果打了个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明明宿舍里睡眠最充足的人就是他了。
小果叮有一种挥拳的冲动,毕竟现在橙留香出去接受教练谈话了,菠萝吹雪从刚刚就在门口不知道和谁打着电话,就算他揍了少股东也没人看得见。
算了算了,还要监控来着。小果叮再次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是个食物链低端的生物。
“没有压力真是好,也就不会紧张了。”小果叮这么想着。
“有压力做什么?打输了世界也不会毁灭,我们只是在一个小场地上为了球不落下来拼命而已,”陆小果笑了笑,打开更衣柜准备换上运动外套出去散个步,“是你把决赛想得太严重了。”
“你就不想赢吗?这可是决赛,如果打赢了意义完全就不一样了。”小果叮情绪有些激动,胸口随着语速的加快起伏着,“毕竟竞技体育的话,没有人是想过家家大家一起冲过终点的吧?”
“我去这什么想法也太恶心了吧?”终于放弃拨打手机有些沮丧加心情不爽的菠萝吹雪推门大步迈了进来,迎头就是一句犀利的吐槽,“我以前还没觉得,现在发现小果叮你想法挺别致啊。竞技体育不就是为了赢吗?”
教练,我要申请换俱乐部,我待不下去了。小果叮面无表情,突然有点能够理解橙留香平时的压力了。
“但是小果叮,你不是因为紧张才表现失常的吧?”陆小果把运动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闭上眼靠着墙坐着,慢慢发出了稳定的呼吸声。
靠,你是因为想睡觉才拿衣服的吗?我以为你要出去慢跑!
小果叮面色凝重,思考着现在掐死陆小果菠萝吹雪会不会插手。
但经过了这场闹剧,他反而心情平复了许多,脑海里也渐渐没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只留下眼前睡相极差并且留下了哈喇子的陆小果放大的画面。
“我真是不明白......”小果叮僵硬地开口,满脸想吐槽却又不知从何处吐起的痛苦。
“我能理解,”菠萝吹雪拍了拍陆小果的后背,一脸我是过来人的理解神情,“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的,听说还是对方先告的白。”
“菠萝吹雪,你也没药救了。”
“为什么到我这儿你吐槽就这么犀利啊?”
[06]
梨花诗在vip座位上看着比赛结束后队员彼此鞠躬握手的场景,在鼓掌之余又有一股浓浓的昏睡感。
这是一场打了很久的比赛,久到几乎第五场的每一球都是拉锯战,错过一个细节就可能错过了全部。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大部分由新手组成的队伍和一支久经沙场的老队伍,拥有丰富经验的团队和几乎是少年意气风发一路向前的稚子。
只有艺术作品里才会出现靠着斗志就能战胜一切的结局,现实里从来没有那么轻松的事。
“是一场很不错的比赛。”
说不低落是肯定的,毕竟都打完了整整五局,甚至最后一场完全是在咬着牙坚持,但即使是这样,即使累到精疲力尽,橙留香他们还是输了。
明明自己才是身高上占优势的那一个,明明自己才是居高临下的视角,橙留香却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对自己的怜悯,他突然觉得很厌恶。
生平第一次,他想把自己握着的,不带任何恶意的手给恨恨地打开。
这场比赛的败局并不是因为对方队伍里那个凶神恶煞的两米副攻;也不是那个狡诈并且选择性欺骗二次的二传;更不是面前这个身高仅仅172却用实力狠狠打了他们脸的主攻。
是因为他们太弱了,经验、技巧、团队配合甚至一切的一切,比起对方而言他们都是不堪一击。
之前黑马的经历把他们内心的心潮澎湃抬得越高,现在失败的挫败感就让他们落得约惨。
退场的时候,尽管队员的脸上都是一脸疲惫,但是没有一个人的内心是轻松的。
更痛苦的事,胜者的队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仿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这明摆着是意料之中的结局,”梨花诗翻着双方球员介绍的小册子,面无表情地陈述着:“双方的实力差距和经验都太明显了,不过的确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
然后在翻到菠萝吹雪那一页的一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上了册子,并装作无人看到的样子。
身旁的果姥显然没有心思去关注身旁人的细节,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记忆里出现过的两道光。
——“你打算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俱乐部当教练?明明这个俱乐部资金也不够,再凑不齐球员人数说不定就会被取缔的。”
——“我只是想和他打一场比赛。单纯以对手的身份打一场比赛。”
两位师兄,你们这场比赛打得还开心吗?
果姥站在观众席的过道上,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所遮盖,但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两位坐在教练席上的旧识都向她投来了久违的目光。
那种眼神里闪着光,仿佛这个比赛真正的主角,是他们两个一样。
“那个主攻,挺厉害。”菠萝吹雪用毛巾擦着汗,难得面色有些凝重,“在那个能力面前,多高的身高看上去都像是华而不实的奢侈品一般。”
“你不要逃避你没有拦住人家的球的事实了,如果你平时多训练一下就不会被打得那么无力了,”橙留香的表情很严肃,自然而然说着大实话却难得没有招来兄弟的肘击。
“最后那个发球......”一直跟在队伍后头沉默不语的小果叮突然出声,后头哽咽着,嗓音沙哑到几乎要磕出血来,“我的锅......”
作为防守力量的自由人,竟然还活生生看着发球从自己的手中飞走,作为一个自由人却在发球上被盯住,实在是太痛苦了。
“这不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吗?”
“教练——?”
佛系的教练从来不给自己的队伍做任何心理建设,大多数老队员知道这是教练懒,但更多的新队员则把这个特性定义为了教练的高深莫测。
“而且小果叮,那个发球你碰到了。”疯清扬语气有些轻飘飘的,仿佛和冠军失之交臂的不是这只自己凑了十年才凑齐的队伍的一样,“那个人的表情你看到了吗?他很惊讶。”
“惊讶着你能碰到他的球了。”
明明以前就算是放水,自己也完全不能碰到甚至跑到那个人发球的位置,但是这次的比赛上,自己却能碰到了。
这算是自己的进步吗?但和那个人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那个天下无贼的确厉害啊,”菠萝吹雪瘫在休息椅上,双腿痉挛着几乎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高反而让自己自惭形秽了。”
“又没人说过身高越高打排球一定打得好......”
“陆小果你给我闭嘴!”
“但是像将各个方面都练到了极致的运动员,也不少见吧?”橙留香低着头,“虽然大多数人肯定是在发现自己的不利因素之后就放弃了,但是能练成他这样的,这世上也不止他一个。”
“难得啊,橙留香你这回觉悟好高。”
——你向前的目光不应该只拘泥在我身上。
父亲曾经这样对我说,但我因为达不到父亲的高度,选择了逃避,选择打自由人。
现在才发现,我可能更本上就曲解了父亲的意思,排球是一项多人运动,我的对手从来就不止父亲一个人。
会不会知道得有些太晚了?小果叮突然轻笑出声,整个人都有种被升华了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个队伍请不起专业医护团队,说不定现在小果叮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
很多时候,给我们设限的并不是我们自己的弱点本身。
而是意识到了弱点之后,妥协了的自己。
“父亲?”
“回家吧。你母亲有些想你了......这场比赛,你打得不错。”
——end
后记:十分感谢看到这里,整篇文共11000+,我个人觉得是天爷向
如果tag打的不合心意,那就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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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好像人工智能,但没有人工智能帮我干这事儿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