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诗】The murder
#最近沉迷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脑洞大开产物
#其实算不上推理小说爱好者，所以如有逻辑错误或者细节错误，望私下指出，求考据党饶我不死
#拒绝ky，严重ooc，不喜慎入
梨花诗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进入审问室的一天，那劣质的频闪灯光简直快要把她的眼睛亮瞎。
如果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人，估计可能没罪都要在这个环境之下屈打成招了。
尽管眼角已经干涩得连泪水也涌不出来，但梨花诗莫名地内心毫无起伏。这么一看，医院里的无影灯还算是友好的，她想自嘲地笑一笑，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在止不住地颤抖，也许世界上真的有人会面对死亡而毫不畏惧，可显然不是她。
“不想辩解什么了吗？还是说——你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脱罪的可能？”
小镇的警官偷换概念真有一手，但即便她想为自己辩解，她也无从下口。动机，凶器，作案时间，甚至犯案手法都让她觉得或许自己真的是那个杀人凶手，这种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犯案方式，若她大喊冤枉，又有谁会相信呢？
况且平日里这种她认为司空见惯的光景，默认只要细心等待便能从他口中得知水落石出的真相，但他此刻正命悬一线，在自己无比熟悉的无菌室手术台里头接受着洗胃形式的紧急抢救。梨花诗不得不承认，纵使平日里她再怎么内心吐槽对方针对命案的态度十恶不赦到可以下地狱，在他真正距离死亡近在咫尺的此刻，她完全无法平静下来为自己辩解。
“动机是遗产，我说得没错吧？传闻中菠萝女士也为你留下了一笔遗产，但比起公爵阁下的豪宅城堡与财富，不过是九牛一毛——先别急着反驳我，如果不是为了遗产，已经成年的梨花小姐又怎会住在自己曾经的主人宅邸中迟迟不肯离开呢？据我所知，菠萝夫人去世已经有两年了吧，一位救死扶伤的南丁格尔小姐若要找到下一个金主，恐怕也不会如菠萝女士那么慷慨了。”
面前微胖的所谓警官友人的私家侦探，矮小的个子留着两撇滑稽的小胡子，本该有几分憨态可掬，骨相却是肉眼可见的尖酸刻薄，鼠目寸光的面相更是可怖。那咄咄逼人的态度，以及那打量着犯罪者的唾弃眼神，不带一丝一毫人性的关怀和基本的尊重，真是和那个人皆然相反。
没想到在自己的心目中，一个合格的侦探竟然是他的模样，梨花诗突然想自嘲地笑笑，却发现自己无力得仿佛一个垂暮的老人。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但她却连为自己辩护乃至驳斥对方不怀好意暗示语句的兴致也没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等待着死刑的绝望之徒。
“我想梨花小姐可能在心底满腔怒火地攻击着我的合理猜测，不过梨花小姐估计无法为自己迟迟停留在原主人宅邸不走而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梨花诗盯着突然凑上前来的私家侦探的狭长眼眸，观察着对方极为突出的颧骨，或许你更愿意称其为尖嘴猴腮。浑浊的灰色眼眸以及吞吐云雾的黄色牙齿，令她有几分反胃。梨花诗深吸了一口气，想继续听对方的推理，亦或是无稽之谈。
“当然，如果梨花小姐想要反驳我，还有一种更为合情合理的解释，这种解释可能放在现任菠萝公爵，也就是你名义上的现任主人身上会更合适，虽然据我了解你们根本没有合法的雇佣关系。哦，抱歉我接下来的陈述事实可能会激怒你梨花小姐，”似乎是从她的眼神里捕捉不到仓促与惊慌等负面情绪，身型丰满的私家侦探有几分恼火，却还是伪装成一幅尽在掌握的从容不迫，悠闲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菠萝公爵是一位外貌相当迷人的绅士不错吧？即便没有合法的雇佣关系，或许是更为见不得人的身份，你也渴望留在他的身边。”
如果是前几日的梨花诗，此刻可能会忘却自己的礼仪而对面前这位以颠倒是非为乐的私家侦探施以一副不屑且不满的精致妆容。只可惜此刻的她凝视着不远处已经泛黄的墙壁，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焦虑与恐慌。
梨花诗深吸了一口气，想缓解自己的心率不齐。而仔细观察着她的私家侦探仿佛抓住了她的把柄而步步紧逼，“为亲手毒死自己的心爱之人而痛苦崩溃了吗，梨花小姐？”
由于完全没有被告知药瓶里头毒药的成分，而根据他当时微弱的描述和毒发表现，梨花诗只能推测出氰化物的成分，其他她一无所知，所以此刻以嫌疑犯身份拘押的她，只能卑微地祈祷上帝的仁慈。
毕竟如果他真的被上帝召唤，梨花诗觉得，自己是不是凶手，会不会被处以死刑，便不重要了。
（2021.4.19）
陷入无妄的牢狱之灾并不如梨花诗想象得那么痛苦，纵使无良的私家侦探以及无能的小镇警长给予她的住宿环境简直比猪圈还要脏乱差上数十倍；即便是发霉发臭的面包糠与不知从哪里搜刮来的泔水作为所谓的餐给，她也能够忍受。
毕竟不急于施以她绞刑的唯一理由只有一个——死神还没有把他带走。虽然平时嬉笑嘲弄过对方数次死神附体的上帝厌恶体质，但此时此刻，梨花诗对于菠萝吹雪那连死神都唾弃的命格，不由得心生侥幸。
自己曾亲眼目睹过数十次对方的判案经历，深知这样一位继承了巨额财产与爵位单纯把破案当作兴趣的贵族侦探，的的确确存在着被人仇视乃至暗杀的可能性。梨花诗深知那留恋舞场的伟岸身姿使得情杀也未必完全没有可能，但是包括自己在内仅仅只有四位女性嫌疑人，且只有她的身上发现了残留氰化物药瓶的犯案现场，蛛丝马迹都寻觅无能。
不得不说只有到了自己生死攸关之际，她才发现那个人平时为她所不耻的对于命案的追踪能力，真的可以称之为天赋。
身着粗劣廉价的粗布麻裙，沾惹上氰化物残留的礼服早已作为证据被强行褪下，身上这件大得离谱的不合身亚麻裙算得上是女监狱长给予她唯一的恩赐。梨花诗靠着阴暗的牢狱角落，仰头感受着少得可怜的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想要缓解关节的酸痛以及内心的疲惫，耐心地思考着案件的经过。
她似乎的确说过，如果让她选择一种将对方送去上帝面前的方法，必然是不会弄脏自己的毒物。这样即不会沾惹上血腥，也不会见到对方狰狞的死亡眼神，甚至如果剂量得当，被害者死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那种五脏六腑乃至细胞都被撕裂开的绝望，不是任何利器能够给予的。这估计也是那些个给她定罪之人的判断吧，合情合理，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可惜梨花诗记得很清楚，当时菠萝吹雪以他极其明智的洞察与判断撕开了自己的伪装
——药物毒杀可以让人痛苦到最后还保持着绝望，也可以令人在一瞬间解脱。
“如果你真的有一天下毒，也只会是想让他快些从无尽的深渊之中解脱，我猜的没错吧？南丁格尔小姐？”牢狱的水渍反射出菠萝吹雪那一幅玩世不恭的微笑，仿佛他就在自己面前脱下了那顶无时不刻不离身的礼帽行礼，梨花诗不由得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毕竟唯一知道自己“犯罪动机”的人，不能为她出庭作证了。梨花诗闭上了眼睛，回想起自己踏上火车前的心率不齐与异常的晕车，她果然应该阻止他出席这一场舞会，哪怕会被对方嘲讽自己的“芳心暗许”。
她唯一能想到的犯罪可能性，就是这场鸿门宴了。
一周前的下午，梨花诗正检查着古堡里的备用药品，直至正午管家提醒饭点的铜锣声响起，才渐觉自己在地下室呆了整整一个上午。
餐桌上的男主人少见地没有对于自己姗姗来迟的失礼行为感到不满，反而欲言又止地用那双勾人的狭长眼角暗示着桌面上新寄来的信件。邮戳上细微的裂缝显示着这封信已被人审阅过，梨花诗鄙视又无奈地看向坐在自己正对位的，自己所谓的主人菠萝吹雪，她有预感自己难得的假期又要泡汤了，拜某位出行必遇命案的贵族侦探所赐。
“别紧张，内容你一定会喜欢的。”从她的微表情中读出了对自己的不满却毫不在意，菠萝吹雪全盘关注点都在当日的午餐上。显然他对于午餐的菲力牛排特别感兴趣，以至于让管家拿出了珍藏的佳酿以庆祝，要知道这个人平时连廉价香槟都需要斟酌二三才开封，“毕竟这可是表姐的邀请，不能不去啊。”
“恕我直言先生，”梨花诗深吸一口气，以她现在菠萝公爵私人护士的身份如果发怒，传到医院或是其他同行的口中是要闹笑话的，更别提她日后的其他事业了，“既然您已经将信件开封了，就不必非要我作为传声筒替您念一遍了吧？”
梨花诗对于署名的女士并不熟悉，只能从姓名中隐约记起对方是自己幼年在菠萝女公爵举办的家族聚会上远方亲戚孩子中的一个，喊着金钥匙出身的贵族小姐的其中一员。而她，作为当时菠萝女公爵私人医生的孩子，即便被允许参加舞会，也只能是恪守本分地看着贵族家的孩子们嬉戏玩闹罢了。
“出于礼仪参加舞会这种事儿总需要让每一位受邀者见证一下。”菠萝吹雪显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甚至早已默认了任何正式场合带上自己的私人护士参加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儿，尽管他并不如给他留下巨额遗产的亲姑妈一般有着先天的心脏病而时刻需要医护人员在一旁待命。
“您终于嫌弃您那图谋不轨的亲戚们不爽想要在舞会上塑造一起谋杀了吗？”为自家主人身为贵族却喜好探案破迷的诡异兴趣所不满，梨花诗精致的仪容并没有维持多久便破了防，她长叹一口气，“如果您真的下定决心我会尽量让您以最痛苦的毒发形式死去。”
一旁的管家微微眯着眼睛保持着绅士的微笑，机敏的听觉一向在用餐的时候暂时失去了它的能力，也没有对一位家庭护士对于男主人如此没有礼貌甚至颇为侮辱的对话表示微词，反而见怪不怪地为梨花诗添了一壶茶。毕竟如果公爵城堡餐桌上仅有两位入座人，一位自然是合法继承爵位和家产的新任菠萝公爵，而另一位便是名义上城堡的家庭护士，梨花诗小姐了。
“那么动机是为了遗产吗？这样可不行啊，毕竟现在阁下把我处决了也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反而会被伟大的国王收回，除非——”
“如果真的有动机，那也只是单纯的为民除害，真不懂把杀人现场与杀人手法的破解当作兴趣的公爵阁下脑子是有什么病理。”梨花诗打断了菠萝吹雪的发言，沉浸在今日厨娘的美味饭菜之中，她从小开始对于这位少爷主人奇奇怪怪的话语已经免疫了，也自然看不到被打断的菠萝吹雪略显尴尬甚至不爽的表情。
如果公爵阁下再早几年，甚至是直接把之后的话说出来，那么他们这些个尽心尽责的仆人也不必以如此诡异的礼节对待梨花小姐了，起码餐桌上遥远的距离，便可以消失不见。管家内心吐槽着，而这份吐槽早在他10年前于原菠萝女公爵在世的时候，就一直意欲一吐而快。
（2021.4.21）
感受到了从小见证自己长大的管家先生别有深意的梨花诗完全没能解读出其暗示了将近数年的暗示，反而在为自己是如何同眼前这样一位完全没有任何遗传疾病与突发性疾病却非坚持让家族护士时刻在自己身边待命的年轻公爵成为命运共同体的既成现实而感到苦恼。
梨花诗细嚼慢咽地咀嚼着眼前精致的餐点，倒海里则不断回忆着自己顺利从护理女校毕业之后回到古堡的点点滴滴，隐约之中得出了自己的推理。
果然是因为菠萝女公爵那份略显诡异的遗嘱吧。如果不是利益获得者本身并没有作案动机，她甚至会因为跟随着对方见证了多起命案的经历而怀疑那位慈眉善目的女公爵是否死于他杀了。
一切的源头都取决于5年前的那份遗嘱，拥有爵位同不菲遗产的菠萝女公爵因膝下无子而将自己的绝大部分财产连同爵位传给了自己妹妹的独子，也是自己唯一的养子菠萝吹雪的同时，还给照顾了自己将近20年的私人医生的独生女留了一份寻常人家看来足以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遗产，将近总资产的二十分之一。
而她梨花诗，便是那位慷慨的女公爵匪夷所思遗嘱下最为意外的受益者，沾了牺牲在战场上的军医父亲的光，一从学校毕业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按照惯例，将财产以遗嘱的形式分给勤勤恳恳照顾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仆人在贵族圈子里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儿。元老级的男管家，严肃但仿佛是梨花诗第二个母亲的女管家，以及一系列在菠萝古堡工作的佣人们都得到了前任女公爵的馈赠，但只有她本人，所收到的财产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以至于她自己都无法接受。
她曾有幸代替父亲照顾这位慷慨且心善的女公爵将近一年，但是在对方为自己立遗嘱的时候，自己还在医护学校接受教育这一点，梨花诗总觉得是自己得了不义之财。但在父亲已经过世8年有余的当下，女公爵的怀念除却移交给这位帮助过自己大半辈子医生的独生女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报答方式。
梨花诗曾从早年父亲的口述和管家的讲述中得知，女公爵曾经经历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年轻的女公爵仿佛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在做出了与玩弄自己感情的负心人以上帝的名义分离这样最为英明的决定之后，却得来了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因丈夫于北非战场牺牲而悲痛过世的噩耗。
经历了爱情与亲情的双重打击之下，菠萝女公爵收养了年仅5岁的妹妹的独生子作为自己合法的养子与继承人，那便是现如今的新任公爵——菠萝吹雪。从此便一心投入公事与继承人的教育之中，再也不顾及儿女情长，是一位少见的为自己的附庸和领地人民着想的好领主。
只可惜好景不长，遗传性的心脏病以及常年累积的过度劳累在她50岁那年便夺走了她的生命。梨花诗吞咽下了美味的奶油浓汤，内心却是有感而发的苦涩。但这短暂的感慨在望及端坐在自己面前且有着好兴致的男主人的时候，眼神又变得鄙夷了起来。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玩世不恭且兴趣诡异的呢？梨花诗迅速在脑海中思索着，却为眼前人少年时期与成年袭爵后的巨大反差而感到迷惑不解。
梨花医生是在经历丧妻之痛后，无可奈何带着嗷嗷待哺的独生女来请求领主菠萝女公爵庇护的。由于是与男爵的私生女私奔，梨花医生的好医书完全得不到任何大型医院的认可，只好做个赤脚医生治治乡野里农夫们的小疾以图个温饱，只可惜上帝并没能给予这对苦命鸳鸯好结局，女儿的生日便成了妻子的忌日。
菠萝女公爵并不是个善心泛滥的人，兴许是实在不忍一个讨喜的女婴流落街头，又兴许是这段离奇的爱情勾起了自己的恻隐之心，加之年过35的她的确有些心力不支，需要私人医生的现实，让本不该属于富丽堂皇的古堡的梨花诗，在这里渐渐长大成人。
古堡的童年并不是孤单的，园丁那爱讲笑话的儿子，时常来送给姨妈女管家日用品的姐姐，以及这间古堡真正的未来主人，都可以算得上是梨花诗童年的玩伴。当然，那个时候的后者，还是一幅少年老成且拘谨得很的贵族小少爷，对自己的严格要求甚至连笑容都没几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面对这样一位年长的未来主人，梨花诗印象最深的反而是菠萝吹雪一个人身着西装在庭院里发呆的场景。不属于自己的期待同对于犹如再生父母姨妈的报恩之情压迫得他快要喘不过气，包括女公爵在世最后几年里一群犹如豺狼虎豹般亲戚对于遗产的咄咄逼人，虽然还在女校寄宿，但梨花诗可以想象对方的压力。
自己从女校毕业女成父业的时候，菠萝女公爵已是无力回天，她能做的只是减少这位恩人的痛苦，让她以一种体面的方式离开世界重回上帝的怀抱，而那时候的菠萝吹雪虽然忙碌于爵位继承与领主事务，但每晚都来见自己“母亲”的温情，梨花诗是不会忘记的。
所以他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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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好像人工智能，但没有人工智能帮我干这事儿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