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中心向】满足

【天爷中心向】满足

#700粉点单的天爷单人,送给@Nine Chitose.,我怀疑你就是在催我写脑洞

#父亲节贺文,文中的天爷有妻有子设定,不喜勿入,请勿Ky!

#人物性格严重偏离原著,文章严重ooc

 


 


祝天下所有的父亲父亲节快乐!

 

[正文]

 




天下无贼从火车上飞奔出站的时候,焦急地险些撞翻检票的铁路工作人员,左眼绑着渗血的绷带,一副风尘仆仆的样貌,让铁路站巡逻的民警都对他瞩目几分。

 




夜幕已经落了下来,火车站附近灯火通明的只有大红大紫的酒店宾馆招牌,拉散客的出租车司机堵在火车站站口油嘴滑舌,即便大晚上还是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从火车站里涌出。

 




火车站是个浓缩了人间百味的地方,有人在这里分离,有人在这里重聚,有人疲惫地赶向工作的下一站,有人漫无目的地前往人生的终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这样一个眼睛受伤绑着绷带的小个子迅速地穿梭着,让人很难移开视线。

 




他得赶快赶到医院去。天下无贼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顾不得身边那些个比自己身材高大的商人的招揽和导游的推荐,他得赶紧赶到市中心医院去。紧凑的行程在他粗狂的喘息声和不修边幅的相貌上展现得淋漓尽致,眼神里除却疲惫以外,更多的是责任。

 




在火车上待了三天三夜的倦意显现在右眼的黑眼圈上,年轻的端正五官染上了西北的风沙,此刻显得无比沧桑,左眼一片漆黑隐约作痛,纱布上的血迹早已凝固,憔悴的样子倒是从人群中开辟了一条路。




 

谁也不会想和这么一个带着伤的男人扯上干系,一个身形矮小眼神却带着寒光的男人,一个个子不高却气场极强的男人。

 




“您去......”体制内的出租车司机从来不和黑车司机抢客户,只要耐心地等在专门通道便会有不少观光客送上门来,叼着烟的中年男子正准备给自己点个火,猝不及防被掀开的后备箱和粗暴的开门方式吓得打了个哆嗦,就连为顾客服务的贴心意识都忘得一干二净。

 




带着风沙的深色外套,渗血的纱布包裹住的左眼,还有遍布右眼的血丝。

他不会是个通缉犯人吧?中年司机面露惊慌,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探手挡的对讲机。

 




“去中央医院!快点!”天下无贼很少慌乱成这个样子,深沉沙哑的嗓子几乎在破音的临界点,那瞪着司机的眼神似乎在无形地逼迫着司机的加速。距离他小灵通里收到消息的时间已经过去10个小时了,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

 




21世纪初的城市,夜晚透出着宁静与安详,除却几所医院顶楼的红色急诊标志,居民区几乎是一片漆黑。天下无贼奔波在急诊大楼里,向几个护士打听一番又向住院部跑去。

 




夜晚的医院对于急匆匆的身影并不在意,这是距离死亡最接近的地方,每一秒都可能挽救一条生命,同样,这也是迎接新生的地方,每一秒都可能迎接一个新的生命。

 




住院部容不得天下无贼的焦急和慌乱,带着棉布口罩的值班部护士长的严肃眼神丝毫不比天下无贼那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的威慑力逊色。但在匆匆交流一番之后,护士长原本不满的眼神变为了眼角温和的皱纹,毕竟是喜事,不能再多拦着人家。

 




迎接这位狼狈到手忙脚乱连发型都不顾了的年轻男子的,是房间里一个被软布包裹着的小生命,在母亲温柔的注视下安然地睡着,丝毫不知道这是个充满着危险与冷漠的世界。

 




天下无贼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放下了,但是一直提在手里的行李箱却忘记了放下。以至于在全身放松之后,右手的肌肉酸痛带来的是轻微的麻痹与无法动弹的僵硬。

 




天下无贼说不出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谈不上喜悦,更谈不上震撼,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感情波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揪紧了的心在不知名的因素下放松了起来,是因为眼前这个软不邋遢的小东西吗?

 




过度紧绷的神经和时刻保持的大脑清醒在一瞬间化为缺氧的不适,天下无贼疲惫地蹲在了病床边上,额上的汗水渗透了洁白的床单。




 

“不和第一次见面的小家伙打个招呼吗?”躺了半天依旧隐隐作痛的下腹部让半倚着墙壁的年轻妈妈看着眼前男人的慌乱有些好笑,毕竟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么狼狈的样子,如果不是儿子的降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恭喜你成为父亲了哦。”

 




慢慢恢复过来的天下无贼无奈地瞪了卧在病床上笑得有几分嘲弄的女人一眼,解开了禁锢着胸口的扣子,没有清洗过的双手和身上的灰尘让他不敢离小小的婴儿床太紧,只敢远远地盯着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小生命。

 




被包裹在柔软布里的婴儿有着红彤彤的褶皱皮肤和像是没有骨头的柔软身躯,细小的眉间紧皱着,整个小脸就像是包子皮一般,深褐色的胎毛稀稀疏疏,在空中挥舞着的小拳头不知道在索求些什么。

 




——好丑。天下无贼当然不至于在辛苦了一天一夜的妻子面前,吐露出自己最由衷的话语,但是他的确有一股子想要吐槽是不是抱错孩子的念头。他的确是不觉得自己哪里貌比潘安英俊潇洒了,但是眼前这个生物到底是不是人类他都有了疑问。




 

“很丑对吧,”辛苦了一天一夜的母亲双手握着护工送来的白瓷杯,感受着鸡汤的温暖和浓郁的香味,清秀的笑脸吐露出的完全不是一个身为母亲该有的觉悟,“我还想把他塞回肚子里重新再生一遍呢。”

 




“......”天下无贼对于妻子无厘头的发言和天真烂漫的性格早就见怪不怪,他长叹了一口气,出门去洗手间准备收拾收拾自己,毕竟儿砸睁眼的那一刻可不能见到一个像是难民一样狼狈的父亲。




 

身着休闲服的天下无贼收拾着病床的私人物品,再过不久就能恢复正常的妻子便能出院,而上司难得良心大发给他放了产假,虽然真正应该放产假的时候上司却厚颜无耻极其不人道地让他跑业务去了,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一点也不像......”身后穿着自己的外套抵御清晨寒冷的妻子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襁褓里的孩子有没有长成人样,柔顺的浅绿色长发披在肩头,漂亮的浅黄色眸子扑闪着浓厚的睫毛,微皱的眉头和鼓起的腮帮子让她看上去完全不像个母亲,只是比起从前天真烂漫少女的她而言,多了一份名为母性的韵味,“他和你一点也不像啊。”

 




那说明像你呗......天下无贼在内心警告着自己不要吐槽,毕竟妻子前几个月才刚过20岁的生日,作为一个25岁年轻有为的青年他不该如此小家子气。

 




褪去浅褐色的胎毛长出的是深绿色的一片,红透的褶皱慢慢消失,婴儿的肌肤终于变成吹弹可破的粉嫩,丝毫没有改变的只剩那柔软到仿佛没有骨头的娇小身躯了吧?天下无贼用余光打量着自家逐渐长开的儿子,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子柔软。

 




他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一个被父母遗弃在教堂前的孤儿,一个从小到大因为个子矮小眼神渗人甚至干过偷盗之事的社会底层,如今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地简直想都不敢想。天下无贼看了一眼自家活泼的小妻子,刚才的柔软转瞬即逝,恢复成了冷漠的神情,被她看到自己刚才的模样他在这个家就越来越没地位了。

 




“他似乎要睁开眼睛了哦。”妻子温柔的小手拍了拍天下无贼的后背,轻声呼唤他转过身来真正见见自己的孩子,这个看似心智幼稚不谙世事的少妇,如同深泉一般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来看看吧?”

 




天下无贼无奈地转过身来到另一侧婴儿床旁,与妻子面对面,三只眼睛盯着安稳睡在襁褓里的孩子,看着那柔软吹弹可破的眼皮轻轻颤动着,有着即将睁开的迹象。




 

孩子的小手因为不知名的烦躁在半空中挥舞着,轻微的声响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和嘤喃显得十分可爱,似乎能让人的心都化了。天下无贼看着妻子对孩子缴械投降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孩子和自己一点也不像,完全就是妻子的翻版。




 

虽然他没见过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但他不觉得自己会有无条件信任他人撒娇出声的过去,毕竟他在不足满月的时候就被本该最信任的至亲给抛弃了。

 




天下无贼眼神有些涣散,当他再度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孩子清澈的眼睛已经紧紧地盯着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是自己父亲心不在焉的面瘫表情。仅剩的右眼对上了婴孩无邪的瞳孔,从那血红色的眼眸里映射出了自己的面孔,这孩子......




 

“看来眼睛和你一眼,是漂亮的红色呀。”妻子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失去最佳治疗时间的左眼神经细胞已经坏死,他的后半生只能靠唯一的右眼走下去。但是这双同自己父亲一模一样的漂亮眼睛,会不会是他父亲的另一双眼呢?




 

被父亲严肃、立体的五官紧紧盯着,柔软的小生命有些害怕,撒娇一般转向了母亲的方向,只是那双惹人怜爱的眸子还透露着自己的小心思,悄咪咪盯着自己有些可怕的父亲。

 




——你满足吗?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苍老沙哑的问语,正当天下无贼对于问题的突如其来而惊讶,紧锁眉头思考起来时,被父亲吓到的孩子终于忍不出大哭出声,双手在空中摸索着母亲胸前的温暖。




清脆的摇篮曲伴随着母亲充满怜爱的眼神,小家伙对于父亲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天下无贼看着妻子在病房里挪动着哄孩子的身影,寻思着自己内心那股冲动和难以言喻的情感究竟是什么?难道这就是那个人所谓的满足吗?那么这种情感会不会太廉价了?天下无贼的视角停留在布满刮痕的掉了漆的行李箱上,思绪变得迷离。




 

——“你满足吗?”

打断盯着窗外崇山峻岭景色入迷发呆着的天下无贼的,是下铺对面的老人浑厚但沙哑的低沉嗓音,明明看上去不过五六十岁的年纪,眼神却浑浊得如同不久于人世一般。

 




没有察觉到对方是在同自己询问,而下意识以为是对方自言自语的天下无贼托着下巴,眼神迷离得没有焦点。

他本来想去车厢交接的通道抽根烟快活快活,但想起那头成群结队没买着票蹲着小马扎的站票部队,他就打起了退堂鼓。

 




他是个融不进社会的人,即便是进了只够混口饭吃的传销组织,也不过是个被分配到全国各个偏僻县城跑业务的人。

目的地远在边疆,而天下无贼只着一件简陋的格子衬衫,以及那双地摊上淘来的皮鞋。

 




但是这辆绿铁皮的硬卧专区,又有几个进入体制的体面人物呢?

会有什么上流人物放着专车、飞机不做,来和他们这帮小老百姓挤这个像是集中营一样的小卧铺?中铺的男人十分疲惫,几乎是沾床就睡;上铺的中年男人透着一股子酒味,天下无贼也懒得去惹这些人生中的过路客。

 




对铺衣着体面的老人倒是个特别的存在,天下无贼打量了对方几眼,也猜不透这样以一个仪表堂堂的老人会挤这个车厢的缘由。

整洁的白衬衫同西装外套,右手手腕劳力士的金表,高挺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镜从来不是便宜货,估计不是体制里的老干部,就是准备下海的大股东。

 




——“下一站是海城南站,请需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有序下车。”

走廊的尽头传来各种臭味混杂在一起的奇妙味道,天下无贼宁愿饿个一天也不愿去列车的厕所凑合,车厢角落布满了瓜果碎屑,不远处传来孩子尖锐的哭闹声。

 




多半这次如果再跑不到业务,车费也报销不了吧?

天下无贼扯开自己的衣领透透气,莫名觉得闷热烦躁,这就是他的人生。

 




“年轻人,你满足吗?”

听到了所谓的称谓,天下无贼才带着不屑的眼神转过头来,猩红色的眼眸里透着鄙夷与不满,似乎老者打断了他仅有的平静。

摇晃着的火车慢悠悠地驶入幽深黑暗的隧道,车厢里的喧闹被放大了。

 




“问我?有事儿?”

即便是在鱼龙混杂的列车车厢,天下无贼也是人们最不愿意招惹的类型。

你会因为同情和怜惜对路过的残疾乞丐行注目礼,但你绝对不愿意将目光在这么个衣着痞里痞气,眼里透着狠劲社会小混混停留过久。

 




这样的人就像是社会上的疯狗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你来上一刀。

老者对于天下无贼狂妄的眼神和毫不尊敬的语气并不反感,脸上的皱纹似乎都透着和蔼与随和,就算是天下无贼现在给他来上一拳,老者说不定也会淡然处之。

 




“你的眼神里透露着渴求的欲望,似乎对生活很不满足。”

列车终于穿过漫长的隧道,接近傍晚的日光已经不那么强烈,若隐若现的列车灯光将车厢里人的影子打在恶心脏乱的地面上。

 




“想在我面前倚老卖老?省点心吧,”天下无贼再次偏过头去凝视着远处的湖泊和农田里辛苦着的务农人,完全不把面前的老者放在眼里,“我也给你个忠告,如果不想自己断胳膊断腿,别多管闲事!”冷冷的话语透着一股子狠劲,谁也没有当他只是在开玩笑。

中铺的鼾声停止了,就连上铺呢喃着的酒话都被吓得停住了嘴。

 




“你对人生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老人没有愤怒地痛斥天下无贼的无礼和口气,只是轻抚着自己的拐杖,顺着天下无贼的眼神看向窗外。

“你tm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很少有人能用平和的语气说着叱骂的话语,天下无贼算是一个,他表达愤怒和不爽的形式永远不是虚张声势地提高音量和暴躁出声。




 

“你明明什么都拥有了,却还显得比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还要不满足,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天下无贼猛地转过头,狰狞地瞪着平静地凝视窗外的老者,小小的一张桌子并不能成为老者自我保护的避难所,眼前这么个路都走不稳的人竟然如此讽刺他,天下无贼突然轻笑出声。

 




“这倒是有意思了老人家。我什么都有,真有意思——我有一对在我还没足月就把我抛弃了的父母,一个收养了我纯粹想要养条狗的所谓的父亲,没有钱在初中就早早辍学的学历,还有收了5年保护费的工作经验。”天下无贼的语气没有起伏,仿佛陈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我有过被十几个人堵在巷尾群殴的伤口,一个嗜钱如命压榨员工的上司,现在就连自己的车费能不能报销也不一定,你所谓的什么都拥有了就是这样?”




 

——“请不要在走廊里抽烟,请下一站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懒懒散散的乘务员带着清扫工具随意地从走廊走过,完全没有把脏乱好好打扫一番的意思,说着如同机器般的话语,眼里透着疲惫与无奈。

 




“对,你其实什么都拥有着。”老人没有被天下无贼唬到,浑浊的眼眸可以看穿一切,“每个人生来拥有的东西就不同,你不能强求拥有别人的东西。你所说的那些从来都不是你拥有的,你拥有的东西你还没有失去。”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天下无贼不屑与眼前这个瞎了一只眼的神志不清老人过多纠缠,但清醒的脑子让他还不想过早入眠,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暗,车厢里昏暗闪烁的灯光却没有变清晰。

 




“我是跑业务出生,早些年是跑传销的,那时候被警察搜到,进去了半年又被放出来了,”老者不在乎天下无贼是否在听,自顾自地讲述自己的经历:“出来后赶着改革开放,本来也无亲无故,就只身跑到南方找份能吃饱饭的工作。然后工作稳定,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娶妻生子......”

 




原来是来找自己炫耀的。天下无贼在内心鄙夷着眼前老者的人模人样,他们永远看不到自己底下人是如何挣扎着活下去的,只有一份何不食肉糜的伪善与道貌岸然的自私。




 

“随后落得个瞎了半只眼的下场。”老人开朗地笑出声,情绪与故事的内容截然不符。

天下无贼一愣,怀疑自己听漏了什么细节。




 

“有妻有子还一个人坐破火车出去旅游,您可真是好兴致啊?”

老者闭上了眼依旧保持着微笑,似乎完全听不出天下无贼带着敬语口气吐露的讽刺。

 




“毕竟我爱人十年前就过世了,待在对我冷淡,几乎没什么感情的儿子一家家里我就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一样。”老者轻抚着自己的拐杖,仅剩的右眼里透着怀念,“当初我是乘着这辆列车离开那个破旧小县城的,现在也应该坐这辆列车魂归故土了。”

 




“老人家我奉劝你一句话,有些人打碎了牙往肚里咽都体会不到你这种一无所有,下一次还是不要倚老卖老出来炫耀了。”不然你迟早会被人收拾的。天下无贼默默握紧了左拳,又慢慢松了开来。

 




“我可没有倚老卖老,我是真的很羡慕年轻人你啊。”

 




“你不要欺人太甚,是不是觉得这辆车开得太慢活得不耐烦了!”

天下无贼找到自己内心烦躁的理由了,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老人的眼神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都一副很了解自己的样子,看着就令人心烦。

 




“你都没有走到生命的尽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列车摇晃的幅度变大了,慢慢驶离车站的加速和转弯让车内站着的乘客感到十分不适,邻桌的泡面打翻在地,引起了不小的辱骂声。

 




“说得好听,那你给我钱让我活下去啊!”天下无贼终于忍耐不住痛斥出声,整张脸紧绷着。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小小的空间里没有一个人打破凝固的气氛。

 




老人缓慢地睁开了仅剩的右眼,被岁月所浑浊的酒红色眼眸对上了天下无贼因为疲惫而带有血丝的猩红色眼眸,气场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你已经活着了,要学会满足。”沙哑的老人音给人以无声的震撼,那一刹那天下无贼都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如果你一直感受不到满足的情绪活下去,贪得无厌到最后的结果,你就会像我一样一无所有。”




 

列车的行驶速度放慢了,变得平缓与安稳,车厢另一头传来了带着孩子的年轻母亲哄孩子入睡的哼唱,虽然轻微,但听得一清二楚。

 




“我很清楚你活到今天没有感受过任何人对于你的爱,所以你吝啬着自己的情感,既不向他人付出善意,也从来不给予自己温柔。”老人长叹一口气,语气变得酸楚:“所以在未来,即使有任何人对你付出爱,你也会挥舞着名为冷漠的鞭子把它赶走,等走到人生的尽头,回过头你便会发现,你其实一无所有。”




 

天下无贼没有搭话,他只是凝视着自己紧紧攥住的双拳,陷入了思考。

 




“哪怕是一个回眸,你活到现在就没有任何令你感到温暖的瞬间吗?”老人自顾自地说着:“你我都是出生不带任何温度的人,如果不好好抓住身边一点一滴的温暖,最终会因为寒冷而熬不住的。”




 

“你想让我怎么办?”充满尖刺的语气慢慢褪去,露出了一个年轻人早已麻木却苦涩不已的内心。

 




“学着把恶意收起来吧,对于危险它是你最好的帮手,但对于生命中的温暖,它反而遮蔽了你的双眼。”老者的语气变得轻松了起来,“它是一把双刃剑,迟早有一天也会把你自己刺伤。”

 




“......”天下无贼抬起头盯着老人没有焦点和高光的左眼,欲言又止。

 




“然后,尝试着去爱别人吧。”老人站起身,不知是准备上厕所,亦或是去餐车饱食一顿,迟缓的行动却没有片刻犹豫,“当然,是去爱你相信的人。”

 




——“当你能够毫无保留地对一个人给予爱与保护,不所求任何回报的时候,你就会感受到,满足是一种十分令人愉悦的情感。”

 




老者最终没有回到那个车厢。




 

没有选择在目的地下车,而是半路上换票在一个陌生的小城镇下车之后,天下无贼感受到了清晨第一缕阳光带来的豁然开朗。

 




这个小城镇让他遇上了自己的贵人,那个将自己视为股肱之臣的大资本家,也让他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让他有了一个全新的心态去面对自己曾视若罔闻甚至以恶意相向的恋人,以及一份对待人生的坦然。

 




——你满足吗?


——很满足。

 




说实话,天下无贼对于顶头上司在他妻子即将临盆的时候派他出差这一点是十分不满的,但考虑到融资的重要性和这个人选对于上司的重要程度,他还是接下了工作,并在没心没肺的肚子大得捧都捧不住妻子的灿烂微笑下踏上了远行的火车。

 




天下无贼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沦落为地痞小混混下手的对象,啤酒瓶的偷袭让他的左眼受了严重的伤,但所幸保住了公文包里的重要资料。右眼朦胧的视线隐约透出仓皇逃跑的人影,和过去的他简直一模一样。

 




在医院简单包扎之后,医生和他商讨着治疗的手段,毕竟压迫视神经的淤血如果通过手术或是其他手段疏通,他的眼睛也并非无药可医。与投资对象的洽谈很顺利,大资本家似乎很满意,还打算加长他的产假。

 




准备手术的日程被一通简短的消息打乱了,天下无贼想象不到那个女人是怎么心大地在羊水破裂和宫缩的剧烈疼痛中自己走去医院并且给自己发消息的。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回城最近的一班列车上,一片黑暗的左眼还在隐隐作痛。

 




回到中央医院的第二天,天下无贼被眼科权威专家宣告了半瞎,毕竟3天的车程早已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期,成功率不到百分之20的手术天下无贼不屑于做,有那些钱不如多买些奶粉。

 




——[教主,这算不算工伤?]

 




——[你做梦!放了产假报了车费还想我给你报工伤?]

 




天下无贼关了自己的小灵通,在空无一人的医院厕所偷偷来了根烟,这么些天的消毒水味道可把他憋坏了。

果然,资本家都是吃人的。

 




听着潺潺的水声,天下无贼盯着只剩下一只眼的自己在镜子里的面容,怎么看怎么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带上一副黑框眼镜之后,答案便呼之欲出。

 




天下无贼撇了撇嘴,想露出个自嘲的笑容,却怕笑容太过狰狞吓到儿子还是恢复了严肃的面瘫面容走出了卫生间。

 




回到病房的时候,那个动不动就大哭一顿寻求母亲庇护的小家伙已经在母亲怀里吃饱喝足睡过去了。




 

——名字想好了吗?

 

——恩。就叫小果叮。

 

——......等等,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孤儿院的院长......这名字不好吗?

 

——欸,我还是去请孤儿院院长给孩子起名字吧......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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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好像人工智能,但没有人工智能帮我干这事儿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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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e
2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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